第62节(1/ 2)
傍晚时山麓静下来,柳月觉得继续等待已经无望,傍晚时冯瑛妈从不让冯瑛出来,明天周六,周六早就该赶往县高了,柳月认为现在他必须要作的是,赶快写封信,走前留给老爹,他走后见冯瑛来时,把信交给他让他知道自已心意。
柳月刚到栅栏门口,忽见石墙角人影一闪,接着低低传来一声:月哥哥…
冯瑛来了,柳月一怔,激动的差点流出泪,柳月飞快跑过去拉住冯瑛手,低喊一声:瑛妹…这一句瑛妹,柳月在家门口是轻易不喊的,按表亲辈份,冯瑛虽比他大一个半月,却是他的表侄女,而现在,一周不见,柳月情难自已脱口而出…
呀!瑛妹,我等你五天了,你,怎么不来?我,好想你…柳月两眼潮红了。
冯瑛见柳月动了情,知道柳月为好几天不见自己,忙擦下柳月眼角抚慰说:月哥哥,别…啊,这几天,我妈病了,今下午才见了好,现是去代销点买蜡烛,想到你要走,赶紧就空跑这来瞧瞧…
这么说,咱俩也还沒时间说话了?我有好多话…柳月似是在求。
不,我问你,你能不能后天再走,即周一再走,如果能周一走,明天,咱有一天时间聚,今天,不行,我要快赶回…冯瑛看柳月问,急急迫迫的。
冯瑛告诉柳月,妈病见好了,妈明天让他去外婆家告知外婆妈病轻了,不让外婆着急,回来路上,妈让他顺便挖些蒲公英,山黄芪带回,这样,两个人就有了借机可用,有时间说话相聚了。
说定了,妹,我就周一走,明天不见你,我也不去了,不上捞什了县高了…柳月使劲拉着冯瑛手。
别,好,我的,表叔,好哥哥,你,这两声妹,叫的你侄女我,不,你妹我,心要碎…冯瑛情不自禁抱上了柳月。
柳月说:妹,后,不许再喊我表叔,这是那天你在桃园亲口说的,你又忘记,我就是你亲哥哥…上天给你的,长一颗心的亲哥哥…你是我妹妹…
是,柳月,我亲哥哥,我的,一颗心,比亲哥哥还亲的,好,好人…你,回吧,我不能多停,要快回。就这样,明天一早,西山坡上见…冯瑛松开了柳月,猛一转身,是那种无奈的依依不舍…
第二天一早,荷叶儿捧着露珠还在睡,东天现一抺鱼肚白,柳月到西山坡的时候,鱼肚白渐次褪去,东天际由下到上,泛起一片胭脂色,这就是说,太阳起床了,冯瑛妹也该起床了…
柳月想,这是去县高最后的—天时间,我人去了,要把一颗永念永想的心留到妹心里。冯瑛还没到,他站在山径上俯瞰山麓,此时的山麓,看去是这样的充满早晨的沉重,又是这样的充满沉重的美…
仲夏的山麓早晨,没有—丝风。刺柏和塔松,高低参差,静静的,静静的伫立不动,像小僧,在禅房晨练合掌祈祷、象罗汉,在灵山听佛祖念经传经、象局官,在市府聆听革命训示。柞树丛,—片片,杂乱排列,从高到低,没有表情的样子,凝滞无语,像村民,在揣测、思索、某种演讲,促销、训斥、胁迫、或某种无奈的、抗议甚至不甘。卧牛石凸鼓着臃肿的、僵硬的巨大,冷漠地、绷脸窥视,像造反派、红卫兵、山霸,保镖、甚至蹲伺蘪鹿的兽。沟壑崖,协同着,夹峙着羊肠小道,不退,不让,不变的姿容,给出唯—的无可通融,像宣誓的市长、表忠的县长、造反的队长、查路的站长。散布的、刺槐、棘丛、野椿,孤孤地、怯怯地、低低地、远远地,绕着,低眼偷瞧;像锄地、砍柴、低头劳作的社员、拾荒、捥菜、摘树叶的农妇村姑,默默地旁观着,认可着,兀立的横强。涧水小溪,汩汩地、悄悄地,稳稳地、羞羞地、转着,走着,穿着,翻着,轻轻的哗哗声,似衣带风中抖索,时而悄语低笑,像出游的权女贵妇,飘逸穿行。各种鸟儿胡乱地,忽高忽低,忽脆忽沉、忽东忽西,或鸣或啼,像稚童面对,忧郁的父母,不知所以地、漠然默嬉。竹丛,青青地,直直地,高高地、傲傲地,外在修饰,像乐池里,观摩品味,古典午剧的贵族绅士:公车里的达官,炫贵夸威。路,静静地,诚诚地,憨憨厚厚,伸向山巅,展过溪河,延进沟壑,转徊山梁,默默地,把最远,最平,最稳,奉献给所有行者,让他们留下践踏沉重,轻轻快走,去拾取如意的靓丽;像农民粗糙的手,和肩上发酸的汗流,在不屑和戏弄中认可命运无怨无悔。
生命、—切,都在品味着,想象着,涌动着联想的无穷魅力…
提示: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,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!